十個月大男嬰陪爹娘打工

　　單位的座椅臟了，按照廣告打電話過去找人清理，一對夫婦很快出現(xiàn)在單位大廳。男的手里拎著吸塵器、洗滌劑，女的一個大包盛著抹布，另一只手抱著個十個月大的男孩。看見別人打量孩子，女人面露為難的神色，“這個孩子很聽話，保證不哭，把他放一邊就行了，也不影響我干活。 ”仿佛是為了配合媽媽的話，小孩露出甜甜的笑容，伸出手來像是要和人握手。孩子兩個月大的時候，就被媽媽背在肩上四處奔

　　清潔工夫婦抱孩子上崗

　　上樓來到休息區(qū)，女人找了個帶扶手的沙發(fā)椅子，把孩子放在里面，隨手塞了一個塑料袋給他。小男孩一臉滿足地接過來，拿在手里啪啪地拍打。果真像媽媽說的，不哭鬧，甚至可以說非常安靜。夫妻倆把旋轉椅子拖到休息區(qū)，給吸塵器通電后，機器突然發(fā)出的嗡嗡聲音讓在隔壁辦公室里的人抬頭眺望，小孩兒卻像沒聽到一樣，沒有受到任何驚嚇，繼續(xù)玩他的“玩具”。吸完了灰塵，夫妻倆擰開洗滌劑，用抹布蘸著，擦洗座椅。

　　高泡和低泡的洗滌劑都是一股芳香味道，休息區(qū)里的工作人員大都捂著鼻子走開了。但濃郁的香氣里，小男孩玩得很開心。孩子的媽媽也知道這個氣味對孩子不好，但夫妻倆都干活，沒人在家看孩子，也只能這樣委屈了孩子。

　　小男孩坐在沙發(fā)上，屁股一動，身子在軟沙發(fā)里失去平衡，咚一聲，腦袋撞在沙發(fā)的木質(zhì)扶手上。安靜的辦公環(huán)境里，有人聽見聲音后跑出去看，男孩先是一愣，馬上轉頭去看媽媽，見媽媽低頭擦座椅，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的事情，他咧開嘴委屈地抽泣起來。女人扔了抹布，顧不上擦手，一把摟過孩子，抱起來一邊顛一邊哄。哭聲不大，她卻很尷尬地直說“對不起”。

　　孩子一上午都不挪窩

　　給椅子擦上清潔劑，要等一會兒才能進行下一個步驟的清洗，忙里偷閑，妻子張秀芹抱著孩子去了衛(wèi)生間，趁休息的時間，她去給孩子喂奶，“吃飽了就更老實了。 ”她用頭蹭著孩子的小臉，逗得孩子直笑。等夫妻倆再開工時，孩子坐在沙發(fā)上，坐著坐著就歪倒睡著了。不用人哄，不用抱，不用舒適的床單和枕頭，他的乖讓媽媽很安心。前幾天，他跟著爸爸媽媽在香港中路一個大廈里干活，在大廳里睡著時凍感冒了，至今沒好。

　　孩子的爸爸叫黃傳東，今年26歲，老家臨沂。來青島做清潔已經(jīng)6年。名片上，他是保潔公司的經(jīng)理，實際上，公司人手不多。 “最穩(wěn)定的員工就是我和我媳婦，公司陸續(xù)有人來，有人走，到了春節(jié)前的旺季，我們還從老家找人來幫忙。現(xiàn)在人工費太高了，有小活兒就我們兩個干。”他說從前請工人，一天工錢是80到90元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漲到150元一天，老婆大著肚子還在幫自己干活，直到臨盆前才回老家，等一出月子，就又回青島了。老人在老家忙農(nóng)活兒，夫妻兩個就一邊干活兒，一邊自己拉扯孩子。“這個活兒搬搬抬抬的多，一般都要兩個人一起干才行，媳婦出來幫我，孩子就沒人看了。 ”

　　擦一把椅子10元錢，打掃一平方米的房子3元錢，夫妻倆一點一點地積攢在青島生活下去的資本。

　　辛酸講述

　　有時孩子不能被帶進樓

　　“青島真好，我們出去干活，說明白難處，很多單位的領導都不計較，讓孩子一塊兒進來。有的白領還要幫我們抱孩子，送給孩子玩具。”黃傳東說，也有進辦公樓里干活兒，對方不許孩子入內(nèi)的情況，他就得讓妻子抱著孩子在附近等著，干累了再出來，換妻子進去接著干，如果這樣的辦法對方不能同意，活兒就泡湯了。有一次夫妻兩個埋頭干活兒，一轉頭發(fā)現(xiàn)孩子不見了，嚇得張秀芹臉色慘白，后來發(fā)現(xiàn)是小家伙爬進一堆箱子里睡著了。黃傳東說，自己和妻子生活很簡單，給孩子買衣服買餅干倒是不怕花錢，最近孩子開始在母乳外加一點奶粉，他聽說美贊臣好，就毫不猶豫地買了200元一桶的那種，餅干一包5.8元，只有6片，孩子一天就能吃掉。“真想在青島安家，現(xiàn)在苦一點兒，等孩子長大了就能明白爹娘的心。 ”黃傳東說。(記者 趙黎)